常住人口连续两年下降，四川接近人口红利临界点
原创 北塱 搜狐城市
近日公布的四川省统计公报显示，2024年全省常住人口8364万人，已是连续两年下降——相比巅峰的2022年少了10万人。
老龄化加剧、劳动人口减少，四川总抚养比依旧维持高位，已接近50%人口红利临界点。养老压力巨大的天府之国，要如何应对？
常住人口两年降10万
相较全国很多省份，四川人口变动受迁移与流动影响更大。秦朝时期，四川就以天府之国、富饶之地吸引着外来人口——之后两千年直到“三线建设”时期，四川都是人口净流入之地。
改革开放后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释放了农村劳动力，人口流动开始兴起，而大规模跨省流出则是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之后，自此四川的人口流动开始迈向“净流出”阶段。
作为劳务输出大省，2000年，四川流出省外人员约600万人，到2010年升至1050万人， 平均下来每年有千万上下“川军”出省。人口普查公报显示，五普（2000年）到六普（2010年）这十年间，四川常住人口减量287万人，减少近3.5%。
六普到七普，则有了一些变化。2011年起，随着成渝经济区上升为国家战略，大规模招商引资和产业自东向西转移成为热潮。期间，成都的电子信息、德阳的装备制造、南充的轻纺食品、绵阳的电子军工、攀枝花的钢铁产业、宜宾的能源化工，均受益匪浅。
劳动力潮汐方向随产业波动——不少农村劳动力向城镇聚集，留在省内务工。数据显示，2012年全省农村劳动力本地就业人数首超外出就业，其中，省内转移就业1291.87万人，同比增长18.33%；省外输出就业1117.27万人，同比减少7.3%。
外流减少，2011年起，四川常住人口开始缓慢上升，直至2022年达到巅峰8374万人。2022年发布的“四川省人口发展中长期规划”提出，2025年常住人口目标8430万人——但是2023年至2024年，四川常住人口分别减少6万、4万——预期数据达标几无可能。
总抚养比接近红利界限
如果说新世纪头十年四川人口减量是机械减少（人口向外迁移），那近两年则更大程度是自然减少。数据显示，四川人口自然增长率（出生率与死亡率的差值）自2001年降至4.4‰后，历年均未超过5‰——尤为引人关注的是，2021年起，该数字已连续四年为负。
人口自然增长率负值背后，是走低的出生率和上扬的死亡率。2024年四川常住人口出生53.6万人，出生率6.41‰；死亡78.9万人，死亡率9.43‰——出生率和死亡率分别创下自改革开放以来的次新低和次新高（出生率最低、死亡率最高年份均在疫情期间）。
即便人口自然增长率走低，四川总抚养比依旧维持高位。从结构看，劳动人口下降，老年人口上升趋势明显。与六普相比，七普四川15—59岁人口比重下降4.5个百分点；60岁、65岁及以上人口比重分别上升5.4个、6个百分点——这一降一升，双重消解了人口红利。
“人口红利”指区域劳动人口占比较大，抚养比较低，就能为经济创造有利条件。通常认为，当总抚养比（非劳动年龄人口/劳动年龄人口）小于或等于50%，就称为人口红利期，而随着劳动人口比例变少、老龄化加重，经济增长会随之放缓，人口红利将会转变成人口负债。
“成都劳动力现状及趋势预测研究”测算，本地劳动力峰值最快在2026年出现——集全省合力的省会尚且如此，四川情况更不容乐观。2023年，四川总抚养比49. 2%，高出全国2.7个百分点；2024年详细数据尚未公布，但接近50%人口红利临界点是显而易见。
四川官方对此也不讳言。七普公报发布会当地官方称，四川传统数量型人口红利即将消减，但结构性红利将长期存在。对此学界解读为“人口质量红利”，即劳动力具备相对更高的教育水平、生产技能和协作能力等。但是，对于四川来说，想要吃到结构性人才红利并不容易。
留住农村劳力挖潜红利
中国统计年鉴抽样调查（抽样比1.051‰）显示，2023年四川专科以上学历13858人，常住人口规模相当的江苏为20332人，超出四川近五成。除了数量少，分布也不均衡——成都及部分副中心城市，吸收了绝大部分人才，非中心区域尤其县域人才缺口大。
近日，国家统计局南充调查队对市内440家规上工业企业“技能人才建设”摸底, 56.7%的企业认为因“本地人才市场规模有限，整体素质不高，技能型人才数量不足”；30%认为因“人才流失严重”增大招人难度；25.9%认为因“高层次人才不足，难以引进”。
数量和质量之外，还有匹配度——人口的专业技能结构和水平，要和经济相匹配。如果不匹配，就可能出现人口素质高但产业“接不住”，可能出现大学生就业难与“民工荒”并存的尴尬场景——这显然也不是有利于经济的人口结构，不大可能产生红利。
“一方面中西部产业转型需要技能型人才，另一方面又对低技能人口产生挤出效应”。四川省人口学会会长陈井安称，中西部要结合本地劳动力等条件布局产业。否则劳动力在青壮年时在外省打工，本地无法获得人口红利，当这些人年老后返回本地，又要承担养老负担。
这样的结局对于养老压力巨大的四川，是不能承受之重。2022年，在四川参加养老保险的城镇职工，在职和离退比例为2.3∶1（即交社保与领退休金人数比值），低于全国平均2.7∶1。2023年中央财政基本养老金转移支付突破万亿，其中四川分得950.7亿元，份额最多。
提高人口素质技能、务实布局本地产业之外，四川想吃人口红利还有潜能可挖——四川常住人口排全国第五，2024年城镇化率仅为60.1%，低于全国均值近七个百分点，这意味着相对充裕的农村劳动力。
2023年，四川共转移输出农村劳动力2659.4万人——从结构看，虽然2012年至2023年，省内转移从1292万增至1548万人，但同期省外输出依旧超过1100万人。对于四川来说，还需要作出更多努力——让越多农村劳动力留在本省，将意味着越多人口红利。
参考资料：
问计四川现代化·人口.四川日报
13省份公布2024年人口数据.第一财经
南充制造业技能人才“缺口”何填.四川省情
原标题：《常住人口连续两年下降，四川接近人口红利临界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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